多肉很瘦

我有一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12.7孟周12周年联图文活动]你好,我叫周九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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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记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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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堂的葬礼很朴素,就像他日记里写的那样,“我只希望有个能在葬礼上叙述我一生的人。”


很幸运,孟鹤堂找到了那个人。


孟鹤堂的日记,周九良从来没有看过,其实周九良一直很好奇,那本已经有些泛黄牛皮纸日记本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值得上锁。周九良每每问起,孟鹤堂只是笑笑,却从来不曾打开过,现在,孟鹤堂不在了,变成了墙上那张再也不会动的黑白照片,周九良拿起那本日记打开,那是这些日子来,周九良唯一感到快乐的事情……


‘2010年,忘了是哪一天,我去北京出差,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首都,其实不至于,只是惊叹多于震惊。哈尔滨11月已经下了大雪,这里却还是有人穿着短袖,我不禁感叹同为北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听说北京已经很久没有下雪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赶上。


从公司出来,天已经黑了,我突然想去看看天安门,我打开手机导了航,走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我想了想,索性明天无事。现在想想那些年还真是年轻,若是现在的身体,很难再走这么久的路了吧。


对了,九良昨天带回来一只狗,说是门口捡的,其实我很想养个宠物,就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它成年的那一天。


我刚在说什么来着?这些天总觉得记性不太好,哦!天安门。


大约是快到国庆了,北京这两天来了很多游客,大多都住在附近,除了逛逛故宫王府井,更多的还是想来看看升旗。在路边吃了个夜宵后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天安门广场的中轴线两旁已经站了不少排队的人,还有的人彻夜未眠,就是为了挑个适合拍照的好位置。


先生。

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我转过身去,一个低低的孩子站在我面前,带了个帽子,穿的很单薄,说话时还有嘴里吐出的雾气。


怎么了?

我问他,他说他是刚上大一的学生,趁着国庆来北京旅游,可人生地不熟,走着走着就忘了回去的路,也不记得酒店的名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广场上的人突然都朝着国旗跑去,我意识到可能是要开始了,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个孩子的手,生怕他被人群冲散。


我拉着他跟着人群跑起来,我知道北京大多数都是来自各地有梦想的人,为了完成某些东西来到这里,同时,为了来到这里,也放弃了很多东西。


你好,我叫周九良。

那个孩子看上去十几岁的模样,满脸稚嫩,眼神里却有同龄人没有的感觉,我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孩子,必成大器。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熟悉,曾几何时也有人这么说过我,可我好像辜负了他。


你好,我叫孟鹤堂。’


周九良记得那天,那年国庆,学校刚一放假周九良就买了一张去北京的车票,想赶着看一场最早的升旗仪式。半夜出了门,却在璀璨的霓虹灯里迷失了方向,北京果然跟山东不一样,人多,多的让人心烦。


他记得那天,孟鹤堂拉着他躲开人群,站在最外面看完了升旗仪式,不过好在那种气氛还是在的。后来周九良常常在想,其实站在哪里看并不重要,目的是看见和记住。


周九良抬起头,想看看孟鹤堂的葬礼进行到哪一步了,却正好对上墙上那张照片。他笑的还是很好看,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2010年12月,我又一次来到北京,这次却不是出差,因为我已经离职了。


听说北京下了雪,我扛着刚买的相机来到故宫,想记录一下哈尔滨没有的红墙白雪,果然,这个时候的故宫还是叫它紫禁城更为贴切些。


人不多,本地人见怪不怪的东西在外地人眼里却是跋涉千里也要看一眼的美景,可我总觉得,到达不是目的,出发才是。


我在御花园拍一株冬梅,找了很多角度,才慢慢按下快门。


嚯!这是谁,正正好好挡在我的冬梅前。


嘿,小子!

我叫了他一声,他转过身来,带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那孩子小小的眼睛看着我,我却有些恍惚,这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对不起先生,我没注意。

他朝我道了个歉,然后走了。


或许是他的路过带走了冬梅枝上的一片残雪,竟然使得这构图更为精妙,我笑了笑,没想到竟然是场意想不到的邂逅。


那张照片侥幸得了个奖,名字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因为这张照片,我开始了一个职业摄影师的生活,四处奔波成了我的家常便饭,追逐牦牛狮子成了我的工作,我却再也没有一张如同那日冬梅一样满意的作品。’


2010年12月,学校放了寒假,周九良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再一次踏上北上的步伐,和大多数人一样,周九良对那神秘的紫禁城也充满了向往。


那天,人不多,或许是下了场雪的缘故。周九良本来想先去什刹海滑冰,可是那骑三蹦子的大爷说,这个时间去什刹海根本坐不到冰橇,那冰面上就跟下饺子一样,人多着呢!


于是周九良临时改了行程,准备先去故宫。上次来北京,或许是节日人多的原因,故宫一票难求,这会儿倒没有了往日的盛景。


听旁边的大姐说,西边院墙底下有一株冬梅,今年突然开了花,周九良来了兴趣,抬腿往那边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白雪的映衬下,一支红梅立在墙边,周九良掏出手机往那边走去,刚到跟前,就听见谁喊了一声。


周九良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挡住了谁的镜头,周九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九良到底是没拍到那支红梅,也没再坐上什刹海的冰橇。


葬礼现场已经放起了哀乐,不过不是平常的声音,而是生前孟鹤堂最爱的歌。


我曾经拥有这的一切,转眼又飘散如烟。


孟鹤堂说,他害怕死亡,并不是懦弱,而是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找到的人,有一天不再属于自己,怕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忘记有一个叫做孟鹤堂的人曾经来过。


孟鹤堂说,周九良的葬礼要有很多花,他亲自去选,周九良笑了笑,先生,你就这么确定,是我先走啊!


孟鹤堂说,我希望不要留你一个人在世上,用你的余生去怀念我。


孟鹤堂总是这么感性,这些年来,听见小狗咳嗽两声他也要掉眼泪,孟鹤堂总说周九良高冷,像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周九良却说,我得存着我的情绪,给你擦擦眼泪啊!我们两个,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就行了。


‘2014年,我和朋友合伙开了家摄影工作室,招了不少刚毕业的孩子,果然,这些专业的孩子就是比当初的我们有冲劲的多,一个个豪言壮语,眼睛里净是对未来的憧憬。


可我却发现,有一个孩子跟他们都不一样。


第一次见他,是在面试那天,二十出头的年纪,却端了一个我父亲都不用的茶杯,我朋友笑了,说他少年老成,我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不一样,这样的年纪能这样沉稳,这个孩子,必成大器。


事实上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在他说他叫周九良的时候才想起来的,那个迷路的孩子,跟我在人群最外围看了一场升旗仪式。


他却只是点点头,说了句有缘。


渐渐地,我发现我看人很准,在那些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拉了多大的客户时,周九良放下手里刚刚盖了章子的合同去吃饭了,当孩子们炫耀自己拍出了多好的作品的时候,周九良把自己刚刚得的奖杯放在橱窗里就回家了,我的朋友都说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爱说话,看着都有点儿自闭了,我却觉得,这是少年人少有的沉稳和谨慎。


可能是我真的偏爱他多一点吧!中午我总是会叫他吃饭,晚上送他回家,在他身上我好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我老婆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总是变着花样的给他做好吃的,他似乎也很喜欢我们,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话才能多一点。


我跟老婆说,如果我们以后有个孩子,我希望他像九良一样,老婆问我,会不会话太少了些,我笑了笑说,不会,九良很好。


我喊他周宝宝,他叫我先生,其实我没什么可教他的,可他却说,他从我身上学到了很多。’


周九良的眼前有些模糊,他努力的想看清这个本上的每一个字,却好像做不到了。


先生,眼镜给我一下……


奥,对,先生已经不在了。


‘2016年底,我离婚了,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我很伤心。九良说我总是想的太多,我觉得也是吧,可是,人总是控制不了自己,我也多么希望,我的感情可以迟钝些。


哟,忘了给小狗添粮,它已经扒着我的裤子半天了,我却以为它在跟我撒娇,明天得让九良提醒我订个闹钟,省得我常常忘了这个小家伙。


刚离婚那段日子,我过得很难熬,我的事业也因此出了很大的问题,跟我合伙的朋友们很担心我的现状,可我觉得他们更担心的应该是自己的饭碗。


在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的第十天,九良敲开了我的家门,拉着个大大的行李箱,说要去西藏,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实在没心情,说了句算了,可那个孩子好像根本不是来询问我的,等我真正的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跟他坐在前往西藏的火车上了。


九良说,让我把工作放一放,什么都不要想。事实上我现在也思考不了什么东西。


不过西藏的风景确实不错,它的确让我忘了很多烦恼,我记得在林芝的那天晚上,九良跟我说,人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在学着放弃和遗忘,没有任何一段感情,任何一个人能陪你从幼童到暮年,有些路,总要一个人走,有些苦,总要一个人尝。


后来,我说了句什么来着?我好像忘了。最近的记性太差,可能真的是老了,趁我还能记得一些事情,我想把它们写在纸上,给别人看,也给自己看。’


周九良觉得有些什么东西顺着脸颊落在纸上,浸湿了一大片,下面的字迹有些模糊,纸张也皱起来,周九良手忙脚乱的想擦干净,却越来越花。


孟鹤堂写到林芝那晚,周九良也记得。


冬天的林芝很冷,冷到呼出去的气还没来得及感受西藏的风土人情,就已经消失在风中。


或许是西藏的海拔太高,又或许是孟鹤堂喝了点酒,他的脸看起来红红的,像隔壁奶奶家的白兔。


其实,孟鹤堂日记里写的不全……


先生,人这一辈子,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在学着放弃和遗忘,没有任何一段感情,任何一个人能陪你从幼童到暮年,有些路,总要一个人走,有些苦,总要一个人尝,可我却不信,我不信这世上没有从一而终的感情,我也不信,相爱的两个人会被时间的平淡磨平了棱角。


先生,给我一个机会,我想试试,试试从一而终,试试白头到老。


孟鹤堂的葬礼已经快到尾声,按照先生的遗愿,周九良拿了一个精致的瓷瓶装了一份骨灰,家门前有课海棠树,孟鹤堂生前最爱,他说,把他埋在那儿。


那棵海棠树长得很好,年前周九良骑车摔断了腿,孟鹤堂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细细的打磨了一遍,给周九良做了根拐杖。


九良啊,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受伤了。


先生,我昨天喝了冰箱里放了好几天的牛奶,今早起来就胃疼,可我不想去医院,平时,都是你带我去的,我一个人,有些怕,其实,我是想再去见你一面,最后一面。


孟鹤堂的葬礼结束了,周九良带着那个小瓷瓶回了家,按先生的遗嘱把它埋在海棠树下,冬风刚一吹,海棠树就掉光了叶子,冬风刚一吹,就带走了明媚如春的孟鹤堂。


周九良坐到椅子上,孟鹤堂从前最爱坐在那里喝茶,捡回来的那条小狗最爱趴在孟鹤堂腿上,随着摇椅慢慢摇,周九良也最爱坐在孟鹤堂旁边,听他讲那些早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故事。


‘2019年,我和九良在乡下租了个院子,我为采风,他为散心。那个时候我们刚刚搭档一起摄影,去过戈壁,见过大海,走过沙漠,行过草原,不能说妇孺皆知,可也算小有名气,各种展会上开始出现我们的名字,走到哪里,也有人喊我们一声老师。


我总怕突如其来的名气和金钱扰乱了这个孩子的初心,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


我很喜欢这个院子,九良也很喜欢,我想,我这一辈子,有父母,有朋友,有他,足以。


今天没有忘了给小狗添粮,可它却怎么也不肯吃,九良说,我已经喂过了,可,我怎么不记得?


我这记性不好的毛病,好像是从去年开始的,奥,不对,像是前年,也不对,好像从搬来乡下那日就开始了。


九良从前不爱跟着我钓鱼种菜,近日倒是来了兴趣,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总在想这孩子是怎么了,青春期是不是来的太晚了些。


那天晚上,九良去市里买东西,我没有跟着去,事实上他也很少带我去太远的地方,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觉得累。我一觉醒来已经黑了,却还不见他回来,我拿着手电去屋外迎他,却觉得这条路格外的长,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


时间太久,我已经忘了晚上我是怎么回的家,好像是谁送我回来的,那个拉着我的手一直陪我到家,然后……然后,我就睡着了。’


2019年,孟鹤堂总觉得身体不好,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是阿尔兹海默症。


周九良不想告诉孟鹤堂,也不愿意相信,孟鹤堂潇洒了一生,留下了太多回忆,却是要以苍白的结局告别这个世界,周九良不愿意相信。


医生说,开始是健忘,后来会慢慢遗忘掉一切,父母,朋友,甚至他自己,还有……你。


医生说的没错,孟鹤堂开始忘记自己吃过饭,忘记带小狗遛过弯儿,忘记给他最爱的花草浇水,却没有忘记,给周九良做他最爱吃的葱油拌面。


为了孟鹤堂的病情,周九良带着孟鹤堂移居乡下,起初好像真的有所好转,可好景不长,在那晚周九良满身大汗的找到孟鹤堂时,周九良终于想明白,孟鹤堂真的不记得了。


‘2020年,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早上醒来我没有看到九良,可旁边却躺着一个陌生人,我问他,他说他也叫周九良?我很奇怪,为什么我的九良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后来我明白了,他不是我的九良,一定不是。


起初他不承认,后来我问他,九良最爱吃什么,他想了想说驴肉火烧,我说不对,九良最爱吃我做的葱油拌面,他说错了,我又问他,我最爱谁,他想了很久,说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听起来是位女士,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她,我跟他说,我最爱的人,叫,周九良,他又没说对,我更加确信了,他不是我的九良。


可是,我的九良呢?他从来没离开过我,他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2021年,孟鹤堂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突然有一天起来,他指着周九良问你是谁,周九良愣住了,他想过有这么一天去,却没想过来的这么快。


你好,我叫周九良。


你是九良?不,不是,我认识九良,你,不是。


孟鹤堂的父母来了乡下,听说自己的儿子生了病,老人家哭的泣不成声,周九良说,先生,这是您爸爸妈妈,孟鹤堂笑了笑,不是,他们不是,我认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不是。


诶?你是谁?


你好,我叫,周九良。


2022年,周九良开始带着孟鹤堂旅行,他年轻的时候去过太多地方,可总不是为了自己,周九良想,以后的日子,孟鹤堂只为了自己活。


先生你看,长白山,长白山上共白头,这是您对我说的,您还记得吗?


我,我不记得了……我要九良,我的九良呢?对了,你是谁啊?


先生你好,我叫周九良。


周九良带着孟鹤堂去了山东。


先生你看,这是我的老家,一直想说带你来看看,却总找不到机会,现在您好好看看,青岛的海,到底是不如南方。


各处有各处的好,我跟你说,我的爱人也是山东人,从前他也总说带我回来看看,却一直找不到时间。对了,你是?


先生您好,我叫周九良。


武汉的樱花很美,孟鹤堂站在树下拍照,笑的很好看。


你知道吗?我有个爱人,也很爱花,我们在乡下有个院子,我种了许多的花,他偏爱那棵秋海棠,时常去浇水。诶?你有没有见过我家九良啊?


你好,我就是周九良。


稻城亚丁被炒的很很火,据说这里是世界上最后一方净土,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传说带着爱人来,就会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不分开。


是吗?那我也要带九良来一次,他呀!不爱出门,我总得想办法让他多动动。先生,你见过九良吗?我最近看你,发现你跟他长得很像,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好,我叫周九良。


2022年底,孟鹤堂在回到北京的第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


冬风刚吹,海棠树就落了叶子,也带走了孟鹤堂。


周九良翻开那本日记的最后一页,是孟鹤堂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段话。


九良,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这个时候,我刚刚结束了最后一段旅程,回到乡下我们租的那间小院,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人打扫,院里的杂草已经有半人多高了,那只你捡来的小狗,临行前,我把它托付给了隔壁邻居的大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那个一口闽南软语的姐姐。


我很想你。


我不知道那天你为何不辞而别,等我睁眼时,就已经不见你的人了,是有什么事着急处理吗?还是厌倦了乡下的生活。也是,你比我年轻许多,应该也比太习惯这种日子吧,也许你是对的,回去吧,回你该回的地方去。我总是这么劝慰自己,可每每想起我们曾经共度的那些时光,我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害,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走后,我身边多了位先生,他总说他叫周九良,或许他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听说了你我的故事,来找个归处吧!我不曾让他离开,我知道这样说不好,但我总觉得,他十分的像你。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背叛了你,他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安心些。


这些天,我发现我身体不太好,却说不上来,那天,他陪我去医院看了医生,回来我便想不起来医生说了些什么,可能是我没有在意吧,我总觉得不太严重,可近日我总是头疼失眠,从前你在时还能陪我说话聊天,现在,我已经没有可以聊天的人了。


九良,我这些日子总是想起以前的我们,喝酒吃饭,旅行玩笑,那些日子可真快活啊!可我细想,却想不起来我说了什么,你答了什么,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我二十多了才遇见了你,那时我觉得我很幸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迟暮之年,所以总觉得时间不够,若有来世,我们早些时间遇见可好?


九良,他在叫我了,我是有些神智不清了,居然以为是你在喊我。若你有天还会回来,我把这信留给他,我希望你能看见。


九良,我想你了。


屋外突然咔嚓一声,是那棵海棠树被什么东西压断了树枝,周九良手里的信已经被泪水沾湿。孟鹤堂的病到了后期,什么也不记得了,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句话都是,先生,你是谁?


孟鹤堂不记得周九良了,可他却没有忘记周九良。


我知道这话看起来挺好笑的,可又没什么问题。


先生,你等等我,我快去陪你了,等找到你,不论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都要再跟你说一句,就像我们第一次见的那样……


你好,我叫周九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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